凝安

【all/舅】灯塔

01

几乎是上台前一天，董宝石才匆匆赶回节目组的酒店。王昆罕见的不在他房间，董宝石想了想，估计是在准备比赛。上个赛段他很厉害，非常厉害，这次和大渊合作，估计也不会差。而自己在干什么？来回赶场，身心俱疲。

他瘫在沙发上，闭眼揉揉止不住胀痛的额角。这些天节目的反馈，听众的评论，繁忙的录制，都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。甚至怀疑，我是不是真的还是个rapper。哪怕在最难过的30岁，董宝石也从没这么想过。

或许是因为想的太投入，门口悉悉索索的声音被他忽略。所以王昆进门就看到他哥缩在沙发一角，骨架子本来就小的人，现在瘦的更没几两肉。于是小心翼翼绕过去，把他抱到怀里，试图吻开那紧锁的眉。

“嗯？回来了。”

比脑子反应更快的是下意识依赖，董宝石瞬间往王昆怀里拱了拱，找个舒服的角度哼唧。此时手机不合时宜的传来提示，董宝石摸过来看到艾福杰尼约他最后一次排练。简练的回复个没问题，就要起身出门。

王昆无语的撇撇嘴，他总是这样，好像有了工作就完全不记得旁边还有个大活人。胳膊用了几分力气留他，不满的凑到董宝石耳边说话。

“刚回来就去排练？”

“那咋的，明儿就录了，我这连舞台都没合。”

王昆此时也不知怎么安慰，他哥自从火起来，就再少有空闲时间。感受着手底下颇有些硌人的肩头，他止不住的心疼。

“那下回别来了吧。”

“…嗯。太累了，真不想比了。”

得到了附和的答复，王昆却觉得问题更大。因为他认识的董宝石不会在说唱让步，哪怕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压迫到极限，也要用最大的努力证明自己。能这样说出放弃，已经是极度不正常了。

“因为什么？”王昆对上董宝石的眼神，看起来迷离散漫，疲惫极了。但他相信他哥明白自己的意思。

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。昆儿，你知道，我真的尽力了。”

董宝石说不清自己的心情，麻木，酸胀，可能还有点儿释然。眼眶干涩的要命，不再勉力睁着，重新合上。王昆看起来比他还要糟糕，几次想说话，掂量着说些什么才能不继续在骆驼上加稻草。很明显，董宝石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。

“哥，没事儿。明天不管输赢，我都给你准备惊喜。”

董宝石总算感觉活过来些，打趣王昆这是给自己吊命呢。王昆只笑笑，等董宝石出门，犹豫再三，最后决定给莲花打个电话。

02

王昆认识莲花很早。当时在西安一个freestyle比赛，董宝石做MC，下场拉着他走到一个瘦高的男人面前。他清楚记得那时他心中神祇般的哥哥骄傲的神情，懵懂而天然带有敌意的和莲花握手。

“派克特。”

“吾人，莲花。”

王昆知道董宝石喜欢莲花，也知道他们一直在一起。那时候他小，心里没着没落，只能离得越远越好。他就算再喜欢，也明白不能插手拆散人家。但董宝石不明白，非要拉着他和莲花喝酒、做歌，明晃晃的释放爱意。

王昆再明白不过自己对董宝石的想法不单纯，一直都不单纯。但他不想伤害莲花，更不想让董宝石难做，就努力演戏。但感情这种东西相处的越近，就越无法控制。

莲花还是看出来一点，主动捅破说了，甚至说只要是你有本事让董宝石也接受，多一个人爱他没什么不可以。那时候莲花故意没告诉他，young mai其实很早就掺和进来了。

这之后王昆至少在董宝石面前没那么别扭了，想反正莲花都说自己可以粘着他哥，就开始放飞自我。

这人吧，一旦自我起来反而特别有吸引力，是跟莲花不一样的类型。董宝石也聪明，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去逼问莲花，顺理成章接受了这段关系。

03

后头王昆怎么知道mai的事情另当别论。他们仨的目的很统一，不论董宝石在什么地方，什么时候，身边都要有足够的爱。

董宝石情感浓度强是公认的，虽然嘴硬说东北爷们儿哪儿那么些可哭的，但掉眼泪的次数从没少过。

所以王昆在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时，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找莲花。莲花也答应的痛快，第二天到青岛正好赶上节目录完。

王昆顾不上和大渊庆祝，离开录制现场冲向董宝石的休息室。果不其然，他哥眼睛红的像只兔子，一见到他，眼泪花了妆还要硬撑着笑。

董宝石其实自己觉得没什么。王昆的作品优秀他很高兴，只是多少对不住艾福杰尼。如果他能有时间帮忙选曲，有时间做融合，也不会割裂感这么重。

但很多事情没如果。

压下去的不甘、愧疚、委屈，在看到王昆那刻决堤。他一边唾弃自己的眼泪，一边诚实的投进爱人的怀抱。王昆揉揉他剪短的头发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
“不是说了给你准备惊喜吗？别哭了，我现在走不开，你回酒店就看到了。”

约么着车导很快就要来找人，王昆只好不舍的准备离开。董宝石表示理解，年长者总是更通透，依旧红着眼眶，努力撑起一个笑脸让王昆放心。

还好，我把莲花找来了。

王昆对自己说。

04

董宝石在回酒店的路上没什么想法。喧闹和躁动还停留在他耳畔，被抚慰了一些的情绪淡淡的漂浮着，似乎和他井水不犯河水。窗外的建筑从眼前飞快掠过，空气里逐渐夹杂了海边的咸腥味。

快到酒店了。他对于自己还有功夫推理感到有点儿好笑，又对能笑出来觉得更好笑。

就这样走到房门口，董宝石忍不住猜测王昆能给自己准备啥。吃的？自己减肥他不是不知道。衣服？好像也不咋缺。新beat？这时候创作纯难为人。

左右猜不出来，干脆进去好好看看。

自己录制结束是凌晨三点，屋里没有房卡，漆黑一片。反手先开灯，和光明一起到来的就是窗前瘦高的身影。

董宝石僵在门口，一颗心脏跳的乱七八糟。他想，王昆，你这可真是大惊喜，就差惊死我了。

直到环上莲花的腰，董宝石还没能完全接受这件事。明明录制之前还给他发消息吐槽赛制，这会儿人就在眼前了。眼泪不争气的又开始往外涌，这回是因为莲花，也因为王昆。

莲花不愧和董宝石认识了20年。王昆给他打完电话，基本就明白了情况，其实挺简单。

东北说唱被说成喊麦不是一天两天了，忙碌也已经成了董宝石的常态。这次崩溃一部分来自两者赶在一起，一部分来自他首次直面的身份变化。再加上减肥有点儿猛，身体机能不好。

莲花不怎么需要开导他，只用陪他发泄情绪就好。王昆太年轻，mai又太忙，莲花为自己当初的大度无比赞叹。这么个心思细的人，不能只有一个人来爱。

董宝石见到莲花已经很心安了，这个缓冲足够他理清楚接下来要走的路。烦心事解决之后，就剩下想念。他几个月都没看见莲花，只在这儿聊天可不够。